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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的时光

一路向北的时光

在这个世界,每个城市,可是都有那样一个角落,背光而生。就如现在的我,一路向北,逆光而活。

》》》题记

文:欢 颜

Ⅰ、让她寂静,如若可能。

窗外的风景一簇一簇的闪过,她单手支着胳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火车到达z站,停车5分钟。她揉着支撑下巴过久而隐隐酸麻的胳膊肘,眼神望着站外的人群。她无端的想起一句话:虚无开出伶仃的花。她想起这是在母亲的日记里发现的一句话,她一直自恃文笔美,看完母亲的日记之后,又想起当初自己在母亲面前文邹邹的样子,估计那时母亲心里苦笑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吧。

忽然,她觉得自己很想念已然过世的母亲。

请问,这个座位有人么?她看看说话的人,干净的白衬衫,牛仔裤,背着画夹。她不做声,转过头,左手支撑着下巴。眼睛望着前方远离的风景。

他把画夹从背上放了下来,坐在了空座位上。从兜里掏出纸巾,擦着画夹上的尘土。然后他摊开画夹沙沙的忙碌了起来。那段时间里,在她耳边都是沙沙,沙沙沙的声音。她喝水的时候望了他的画一眼,心里悄悄的评估了一下,画得蛮不错。

他临下车的时候,递给她一张纸。笑了笑,希望你能喜欢。她摊开纸,画中的女子左手支撑着下巴,在画的右下角的用美术字写着一行字:记录你的伶仃美。后面署名:安若宇。158****0897。伶仃,她看着这两个字不出声。她拿出了手机,记下了安若宇的号码,又把手机装回口袋。

还真是个扰乱人心的年代。她看着车窗外绿油油的田地怔怔出神。

Ⅱ、离开,只为找个借口,再次回来。

她从小没有见过她父亲,母亲说,他回家了。年小的她不懂母亲口中回家的含义。她睁着天真的眼睛,望着母亲拿着喷壶浇着阳台上的花。长大之后,她知道那花有个美丽的名字:三色堇。那时的她已经懂得父亲回家的含义,她也懂得母亲把所有对父亲的情绪都依托在那盆三色堇上。直到母亲陨落。无声,无息。

她,处理好母亲的事情之后,开始从H市一路向北,流离,无终。

她走的前一天见到了那个叫做父亲的人,听着他的忏悔,他的回味,她反感起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开始怀疑,母亲那样妖娆的女子怎么会爱上此般的男人?她不出声的盯着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直把那个男人盯得手足无措。

那个男人给她留下了一笔足够她用的钱。她嘲讽的扯着嘴角接受了这笔钱。 临走之前,她向房东预支了1年的房租。或许,这样的离开,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找一个借口,再次回来。

她在车站双手环抱着自己,她想,这回,是真的孤单了。

Ⅲ、我会忘记我的伤,如你所愿。

她一路颠簸,身体也被折腾的很虚弱,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她梦想中的江南小镇—乌镇。她走在乌镇的石板小巷里。感受着江南小巷的温柔。她想一直呆在这里不离开了。她拿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来来回回的看着一个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跟谁分享这份淡然的喜悦。

光标停在一个名字上,安若宇。她发过去一条信息,我流浪到了乌镇,乌镇好美。合上手机,喝了一口水。收到回信,我明天到乌镇。她忽然心里存起了这样的想法,他会是因我而来么?

隔天,她倚靠在桥上看流水,收到了他的信息,我在乌镇看流水,你呢?

她见到了安若宇,在?一座桥的旁边,画画的男子,认真的表情,衬衫,牛仔裤,画夹,一如当初。他看到了她,你抬头看看太阳,很美的。她听话的抬起头,刺眼的光线促使她拿手遮挡着强光的入侵。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笑着说,别傻傻的看阳光了,小心会中暑。来看看安若宇给你的画。她看着那幅画,咬着嘴唇。转过身,双肩颤抖。 画中的女子,笑容姣好,眯着眼睛,阳光斜斜的穿过她的身体。她觉得,画中的她美得脱俗。画的右下角依然放着一行字:做一个比阳光美好的女子。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人要你背负那么多。说完话,他背着画夹离开。她呆呆的望着天空,很久很久。

天色暗了下来。

Ⅳ、灯火通明的城市,灯红酒绿的人群。

入夜,灯火明明暗暗。她约出来安若宇。谢谢他的关心,也抱歉她的打扰。抑或,她需要一个倾诉对象,而他恰好触手可及。她并不会喝酒,喝了一点点就晕晕晃晃。他的耳边充斥着她絮絮叨叨的语句,断断续续。他喝的也并不少,半醉半醒的回应着她的倾诉,嗯,啊。嗯嗯。夜色朦胧。

凌晨4点,她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睡熟的他。她坐起身,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她穿好衣服,看他还在熟睡,给他留了一张留言条:

我走了。 程木槿

她正要放纸条的时候,“彤,不要走。”他并未醒,只是翻了个身。她看了他的画夹,里面满满都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每张都标注着时间地点。最后一张画上写着:彤,乌镇,小桥流水。安若宇。她觉得自己胸口憋着一口气出不上来,她把纸条扔进了废纸篓。

一路跑着跑出了宾馆。她在凌晨冷清的街道,喘着粗气。她看着这个陌生的小镇,再也找不出一丝温暖的感觉。她四处张望,不时的吹吹双手,紧了紧上衣。她现在只希冀有辆车快点出现带她逃离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停留在这个被她梦想了很久的地方。

候机室,她抱着自己的双腿,说不出来的冷。她想起她失魂落魄的来到售票处的时候,看着密密麻麻的可以到达的城市,她失了方向。她买了回家的机票。临上飞机前,她把手机卡从手机里拿出来,扔进了垃圾箱。

不该招惹的,她想,不该招惹他的。她带着些许的行李,回到了阔别许久的家,如果可以这么叫的话。

Ⅴ、时光向北,人心向南。

她看着周围面目全非的一切,摸着那些斑驳的痕迹印证着她曾经存在的痕迹。她倚靠在墙上,屋子里的家具落着厚厚的灰。她在灰上面重复的写着一个词:伶仃。她用整晚整晚的时间翻看着母亲留下的日记。

她在被窝里,咬着被角,泪滑落,滑落,泅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花。她终是明白了母亲的深情,爱而不得,哀而心死。她想,她是爱着安若宇的。她想,自杀,对于母亲来说可能是最好的解脱吧。

她给自己屋子里买回来一盆三色堇,专注的给它浇水。轻轻的吻着花瓣,她想起了不知远在何方的少年,对着三色堇说,安若宇,我想你。

又是一年的春天,她不知道自己渡过了多少个春天。她拉着一个蹒跚走路的小孩散步,走累了,他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妈妈,爸爸呢?她看着孩子天真的眼睛。宝贝,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小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蹒跚着去玩了。而她在这蔓延的春色里,失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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