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
“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你是我梦里重复的故事,你是我耳边辗转的叮咛……”听着熟悉的歌曲,本以为早已平复的心不会再痛,然而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在我心里一直深藏着那个名字——寒,曾千百次在心中呐喊,却再也没有喊出声。
那年我刚高中毕业,就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家乡,只身一人来到这繁华、陌生的城市。对一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女孩子来说,这儿就是一个魔幻世界。刚来的那些日子很苦,找不到工作,身上带的钱一大半用来交付房租了,每天只能吃两顿,一碗面,两个包子就打发了。看着城里那些女孩子一个个穿着时髦,搽胭脂抹粉的,心里好生羡慕,那时心想:有一天我也能穿得漂漂亮亮的,和城里的姑娘没有两样。其实在那样的环境条件下,我也只是想想罢了。
工作没有着落,身上的钱也用完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我租的那间小屋,刚到院子门口,就听见扔东西的声音,我一眼认出了那个红色的箱子,那是小姨出嫁时的箱子。我跑过去,只见我全部家当都被扔了出来,房东老太太厉声说道:“你这丫头,一直找不到工作,已经欠我两个月房租了,我这又不是收容所,没钱你赶紧走。”我没说一句话,流着眼泪快速收拾了地上的东西,消失在夜色中。
都市的夜晚是喧闹的,不像家乡那么静。大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人会注意到我,此时,我特别的想家,想爸爸、妈妈,想那张虽小却很温暖的床。我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便无法生存了。又冷又饿的走在灯火阑珊的步行街上,步行街各式各样的叫卖声让你眼花缭乱,不知该看哪儿。地摊上的小贩生意红火,小饰品、VCD碟片、服装……还有一些好玩好看的手工品。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为什么我不能摆个地摊呢?我的眼里充满了希望之光。可是,本钱哪来?我现在身无分文啊!刚看到的希望之光一下子又熄灭了。
头开始有些晕了,肚子饿得难受,小卖部刚出笼包子的香味实再诱人,走上前闻了闻,咽了咽口水。老板娘似乎看了出来,拿了两个最大的包子塞到我手上:“姑娘,饿了吧,赶紧吃吧。”我感激极了,也不顾什么形象,狼吞虎咽起来,吃的太快噎着了,老板娘又给我端来热水。我感到妈妈就在我的身边。
包子铺的生意很好,但人手不够,老板娘便让我留下来帮忙,管吃管住一月还有600元工资。这对我来说实再是太好了,吃住问题全解决了。老板娘一人带着个儿子,她老公前两年病死了。老板娘的儿子叫寒,比我小不了几岁,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特别爱看书,在重点中学读高一。闲下来的时候我们会一起玩,一起学习,我把他看做是自己的弟弟。
转眼在包子铺干了一年多了,我每月工资除了买点日用品外都存在银行,也有一万多了吧。那天收了铺子,我对老板娘说:“阿姨,我很感谢你这一年多对我的照顾,我想自己做点小生意,所以……”我实再不好意思往下说。老板娘却爽快地答应了。“有空我一定回来帮忙。”
离开包子铺的那一天,临出门时遇到了寒,寒眼睛红红的,欲言又止,随后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离开后,我租了一间小的门面,做起了小饰品生意。因为平时喜欢看一些书,盘个发、手工穿一些发饰之类的也还说的过去。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于是我换了间大的门面,还请了两个人帮忙。那天下雨,生意有些冷清,我便让店里的女孩帮着照看一下,自己去包子铺看看。
来到熟悉的步行街,这里只有在夜晚才会显得热闹,白天比较冷清,听不到叫卖声,也看不到拥挤的人群。闻到了久别的包子香味,却见不到老板娘人,包子铺换了招牌,店面也重新装修了,向老板打听,才知道老板娘死了,去年包子铺失火,老板娘烧死了,寒不知住到哪个亲戚家去了。
回来的路上,我悔的要命,为什么这两年就没去看过他们一次?当初,是老板娘收留了我啊。我整整哭了一夜,眼睛肿了,声音哑了,可我不能原谅自己。算算,寒该上大一了吧,我决定去找他,于是我四处打听他的下落。终于,我见到了他。
那是在一家小饭馆里,寒由于母亲的意外死亡而休了学,在这家小饭馆里打工养活自己。我见到他是,他的表情很冷淡,什么话也不说,当我谈到老板娘时,他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他的坚强让我震撼,而我,愧对他们。
我把寒接来和我一起住,虽然我的房子不大,条件也不算好,但我有责任去帮助寒完成她的学业。我知道寒是爱学习的,以他的成绩,考上好的大学是不成问题的。
寒重新回到了学校,并且以超出一本分数线50分的优异成绩被北京一所大学录取了。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我的世界里除了他就是他,为了他,我放弃了回家看望父母的时间,放弃了谈恋爱的时间,只为了这一天。
送寒上火车的那一天我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并告诉了他密码,说会每月定期往卡上打钱的,叫他别为了钱操心,多吃点好的。火车要开了,我一次次催着寒赶紧上车,寒一下搂住我,放声痛哭起来,我忍着泪不让它在寒面前流出来。当火车消失在我的视线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释放了自己的情感,泪,流不完,有开心,也有挂念……
由于店里忙,我只去看过寒两次。独自在外的寒透出几分成熟,他嘴里吐着烟,少了先前的文静,多了几分油气。“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年纪轻轻的抽烟不好。”寒的理由只有一个,学习压力太大,抽烟可以减轻压力。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劝他少抽,能不抽就不抽。
突然有一天寒打电话来,让我多给他打些钱过去,说学习要用什么资料,好几百一套呢。我也没说什么,第二天就给他打过去了。接下来,一个月比一个月用的钱多。我纳闷了:学校的学费不是一次性交清了嘛?怎么每个月又要交钱?趁着店里不忙,我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再见到寒我简直吓了一跳,又黑又瘦,眼睛凹进去了,萎靡不振的,老是打哈欠。我懵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找到了校长,校长一脸失望的告诉我:“寒被退学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成天混在网吧里。”我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泪湿了衣衫。怎么会这样?寒一直都是爱学习的呀,怎么会变成这样?
领着寒回到家,我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我的辛苦都白费了!
再后来,我居然发现寒染上了毒瘾,当时我感觉天塌了下来,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我哭得死去活来。从此,我断了寒的一切经济来源。
那天从店里回来,刚到楼下就听见乱哄哄的,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有个男孩自杀了。我抬头望望自家的阳台,疯了似的跑上楼。寒静静地躺在那,双眼紧闭,手里攥着一封信,我用颤抖的手打开那封信,自己模糊地写道:
玲姐:
谢谢你像妈妈那样的照顾着我的生活,供我上学,我心里很感激。可是,自从妈妈走后,我觉得生活根本没意思,每天看你那么辛苦为了我,我难受,恨自己没用,染上这该死的东西,但我不是故意的。玲姐,请原谅我,我走了,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在天堂祝你幸福!
寒绝笔
我一下子摊在那。
办完寒的后事,我也离开了这座伤心地城市,回到了家乡。事隔多年,我以为我那颗受伤的心已经平复,当再次听见这首歌,我依然会心痛。“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你是我梦里重复的故事,你是我耳边辗转的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