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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名言

博尔赫斯名言博尔赫斯名言

【1】: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博尔赫斯 《英文诗两首》

【2】:我心里一直都在暗暗设想 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博尔赫斯 《关于天赐的诗》

【3】: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 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博尔赫斯 《你不是别人》

【4】:房子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大,使它显得大的是阴影、对称、镜子、漫长的岁月、我的不熟悉、孤寂。 –博尔赫斯 《死亡与指南针》

【5】:任何命运,无论如何漫长复杂,实际上只反映于一个瞬间:人们大彻大悟自己究竟是谁的瞬间。 –博尔赫斯 《塔德奥·伊西多罗·克鲁斯小传》

【6】:世界会变,但是我始终如一,我带着悲哀的自负想道。 –博尔赫斯 《阿莱夫》

【7】:我如何对我的日子说:我住在你那里,却未曾抚摸你,我周游了你的疆域,却未曾见过你。 –博尔赫斯

【8】:使他觉得遥远的不是时间长,而是两三件不可挽回的事 –博尔赫斯 《等待》

【9】:我写作,不是为了名声,也不是为了特定的读者,我写作是为了光阴流逝使我心安 –博尔赫斯

【10】: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 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 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 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博尔赫斯 《你不是别人》

【11】:多年来我弄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能成为地狱的萌芽;一张脸、一句话、一个罗盘、一幅香烟广告,如果不能忘掉,就可能使人发狂。 –博尔赫斯 《德意志安魂曲》

【12】:我滑下你的暮色如同厌倦滑落一道斜坡的虔诚,年轻的夜晚像你屋顶上的一片翅膀。 –博尔赫斯

【13】:在他的想象中,那些多梦的夜晚是他可以藏身的又深又暗的水潭。 –博尔赫斯 《秘密的奇迹》

【14】:在那做梦人的梦中,被梦见的人醒了。 –豪·路·博尔赫斯 《虚构集》

【15】:没有比思考更复杂的享受了,因此我们乐此不倦。 –博尔赫斯 《永生》

【16】:我心想,一个人可以成为别人的仇敌,成为别人一个时期的仇敌,但不能成为一个地区、萤火虫、字句、花园、水流和风的仇敌。 –博尔赫斯 《小径分岔的花园》

【17】:所有的人都从生活中得到了一切,但是大多数人自己却不知道。 –博尔赫斯 《翁德尔》

【18】:人会逐渐同他的遭遇混为一体;从长远来说,人也就是他的处境。 –博尔赫斯 《神的文字》

【19】:永生是无足轻重的;除了人类之外,一切生物都能永生,因为它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永生地意识是神明、可怕、莫测高深。 –博尔赫斯 《永生》

【20】:但丁·加布里埃尔·罗塞蒂读了《呼啸山庄》后曾给一位友人的信中说:“事情发生在地狱,但不知为什么全都是英国地名。” –博尔赫斯 《私人藏书》

【21】:凯尔特人也有一个故事讲的是两个有名的吟唱诗人的比赛。一个诗人弹着竖琴,从黎明唱到黄昏。星星和月亮爬上来时,他把竖琴交给对手。后者把琴搁在一边,站起身。前者认输了。 –博尔赫斯 《瓜亚基尔》

【22】:失眠是知道别人独睡时自己不该独醒,是渴望进入梦境而又不能成眠,是对活着和还将继续活下去的恐惧,是懵懵懂懂熬到天明。 –博尔赫斯

【23】:“庄子梦虎,梦中他成了一头老虎”,这样的比喻就没有什么寓意可言了。蝴蝶有种优雅、稍纵即逝的特质。如果人生真的是一场梦,那么用来暗示的最佳比喻就是蝴蝶。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24】:一个非常老的男人背靠柜台蹲在地上,像件东西似的一动不动。悠久的岁月使他抽缩,磨光了棱角,正如流水磨光的石头或者几代人锤炼的谚语。 –博尔赫斯 《南方》

【25】:我从小就接受了那些丑陋的东西,世界上本来就又许多格格不入的事物为了生存而不得不相互接受。 –博尔赫斯 《事犹未了》

【26】:死亡是活过的生命,生活是在路上的死亡。 –博尔赫斯

【27】:西里西亚的安杰勒斯曾说,“玫瑰是没有理由的。”几个世纪后,惠斯勒又宣称:“艺术是自己发生的。” –博尔赫斯 《私人藏书》

【28】:因此,一切疏忽都经过深思熟虑,一切邂逅相遇都是事先约定,一切屈辱都是惩罚,一切失败都是神秘的胜利,一切死亡都是自尽。 –博尔赫斯 《德意志安魂曲》

【29】:拂晓时我仿佛听见一阵喧嚣, 那是离去的人群; 他们曾经爱我,又忘了我; 空间、时间和博尔赫斯已把我抛弃。 –博尔赫斯 《界限》

【30】: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博尔赫斯

【31】:像以往一样,我发现自己是个胆小鬼,因为怕失败而不敢大胆期望。 –博尔赫斯 《莎士比亚的记忆》

【32】:”Yo no hablo de venganzas ni perdones, el olvido es la única venganza y el único perdón” 我不愿谈论报仇或原谅。遗忘就是唯一的复仇与宽恕! –Jorge Luis Borges

【33】:卡夫卡的命运就是把各种各样的处境和挣扎化为寓言。他用清澈的风格来写污浊的梦魇……他是犹太人,但就我所知,其作品中从未出现过“犹太人”这个词。他的作品不受时间限制,或许更是永恒的。 –博尔赫斯 《私人藏书》

【34】:拜伦……“她优美地走着,就像夜色一样。”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35】:日子是一张琐碎小事织成的网, 遗忘是由灰烬构成, 难道还有更好的命运。 –博尔赫斯 《致诗选中的一位小诗人》

【36】:创作就是把我们读过东西的遗忘和回忆融为一体。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37】:我重新阅读了《附录与补遗》的第一卷,看到叔本华说一个人从出生的一刻起到死为止,所能遭遇的一切都是由他本人事前决定的。因此,一切疏忽都经过深思熟虑,一切邂逅都是事先预定,一切屈辱都是惩罚,一切失败都是神秘的胜利,一切死亡都是自尽。 我终于搞明白了,为一种宗教而死比终生弘扬它要简单得多。 –博尔赫斯

【38】:世界本来就是迷宫,没有必要再建一座。 –博尔赫斯 《阿莱夫》

【39】:逐渐失明并不是悲惨的事情。那像是夏季天黑得很慢。 –博尔赫斯 《另一个人》

【40】:“撇开我现在谈的话题,我想提一下一首诗,也许这是莱奥波尔多.卢戈内斯最好的诗句。毫无疑问,这是在地狱第五歌的启发下写成的。这是《幸运的灵魂》中的头四句,是1922年《金色的时刻》十四行诗诗集中的一首: 那天下午快到末梢, 我正习惯地向你说再见, 一种要离开你时模糊的痛苦, 让我懂得我已经爱上了你。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41】:联系我们的不是爱而是恐惧,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如此爱你。 –博尔赫斯

【42】:人的记忆并不是一种加法,它是意义不明确的各种可能性的混合。 –博尔赫斯 《莎士比亚的记忆》

【43】:一个人进入暮年时,会有很多回忆,但经常自动浮现于脑海的,大概也不会很多,这当中会有一张年轻的脸,和这张脸引发的灿烂的记忆,这张脸不一定属于妻子,也不一定属于初恋情人,它只属于瞬间。 –博尔赫斯

【44】:玫瑰即玫瑰,花香无意义 –博尔赫斯

【45】:我应该相信还有别的,其实都不可信。只有你实实在在。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纯真而无穷无尽 –博尔赫斯

【46】:我给你一个久久的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博尔赫斯

【47】:过度的希望,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极度的失望。 –博尔赫斯 《巴别图书馆》

【48】:他认为时间有无数系列,背离的、汇合的和平行的时间织成一张不断增长、错综复杂的网。由互相靠拢、分歧、交错,或者永远互不干扰的时间织成的网络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在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并不存在;在某些时间,有你而没有我;在另一些时间,有我而没有你;再有一些时间,你我都存在。 –博尔赫斯 《小径分岔的花园》

【49】:我不知道这种忐忑不安的日子持续了多久。你的已经去世的父亲有一次对我们说,金钱是可以用分或者比索计算的,时间却不能用日子计算,因为比索都是一样的,而每天甚至每一小时都各不相同。他说的话我当时不太懂,但是一直铭记在心。 –博尔赫斯 《胡安·穆尼奥拉》

【50】:语句,被取代和支离破碎地语句,别人的语句,是时间和世纪留下的可怜的施舍。 –博尔赫斯 《永生》

【51】:我们轻易地接受了现实,也许因为我们直觉感到什么都不是真是地。 –博尔赫斯 《永生》

【52】:我是人人,我是无人.我是别人, 我是他而不自觉,他曾见过 另一个梦–我的醒.他评判着 他置身局外而且微笑。 –博尔赫斯 《梦》

【53】:我寻找自己的真实面貌,世界形成之前它已形成。 –博尔赫斯 《塔德奥·伊西多罗·克鲁斯小传》

【54】:我们生命中的每位过客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会留下自己的一些印记,也会带走我们的部分气息。我需要你,我生命之树的叶子,就像需要和平、爱与健康一样,无论现在还是永远。有人会带走很多,也有人什么也不留下。这恰好证明,两个灵魂不会偶然相遇。 –博尔赫斯 《朋友之树》

【55】:后来他“死了”,他那淡淡的印象也就消失,仿佛水消失在水中。 –博尔赫斯 《另一次死亡》

【56】:在所有人类的发明中,最令人惊叹的,无疑是书。其他发明只是人类躯体的拓展罢了。显微镜和望远镜是视觉的拓展;电话是声音的拓展;接着我们还有犁和剑,胳膊的拓展。可是书却是另一种东西:书籍是记忆和想象的拓展。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57】:有家报纸曾登过一副丑化他的漫画,克尔凯郭尔对自己说,他一生的真正目的也许就是为了引出那幅画来。帕斯卡显然着意挽救自己的灵魂;克尔凯郭尔却说:“如果末日审判之后,只有一个人被罚入地狱,而那个人恰好是我,我将在地狱里赞美上帝的公正。” –博尔赫斯 《私人藏书》

【58】:荒漠既是真实的存在又具有象征意义。它空无一人,英雄正等着人群出现。 –博尔赫斯 《私人藏书》

【59】:”He sospechado alguna vez que la única cosa sin misterio es la felicidad, porque se justifica por sí sola” 我偶而会猜想─ 喜悦是唯一不带神秘色彩的东西,因为它的依据源自于自己 –Jorge Luis Borges

【60】:贫穷是难以忍受的,富有是庸俗的最不舒服的形式。 –博尔赫斯 《一个厌倦的人的乌托邦》

【61】:假如我们看出一首诗表达了某种渴望,而不是叙述一件事实,那首诗就是成功之作。 –博尔赫斯 《另一个人》

【62】:他想起人们做的梦是属于上帝的,迈蒙尼德斯说过,梦中的话语如果清晰可辨,并且看不见说话的人,那些话就是神圣的。 –博尔赫斯 《秘密的奇迹》

【63】:黑夜是一片比世界更大的云,是一个满身是眼的妖魔。 –博尔赫斯 《私人藏书》

【64】:存在是被感知,这是我们独特的世界观的原则、手段和目的。 –博尔赫斯 《一个厌倦的人的乌托邦》

【65】:据说人们生下来不是亚里士多德式,便是柏拉图式。这等于说,任何抽象性质的争辩都是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论争的一个片断。 –博尔赫斯 《德意志安魂曲》

【66】:衰老和恐惧也许误导了我,但我认为独一无二的人类行将灭绝,而图书馆却会存在下去:青灯孤照,无限无动,藏有珍本,默默无闻,无用而不败坏。 –豪·路·博尔赫斯 《虚构集》

【67】:假如你像个男子汉那样战斗,你就不会像条狗似的被人绞死。 –博尔赫斯

【68】:过去是构成时间的物质,因此时间很快就变成过去。 –博尔赫斯

【69】: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莎士比亚这条大河的水威胁到我渺小的河水,几乎把我淹没。我惊恐地发现,我正在忘记父辈地语言。因为一个人地特点是以记忆为基础的;我的害怕有我的理由。 –博尔赫斯 《莎士比亚的记忆》

【70】:“荣耀归于不朽的神,他手里握着无限宽恕和无限惩罚的两把钥匙。” –博尔赫斯 《双梦记及其他》

【71】:更令人惊奇的例子要算西班牙了。西班牙本应由维加、卡尔德隆或克维多来代表,但并非如此。它却由塞万提斯来代表。塞万提斯是宗教迫害时期的人,然而他的态度是温和的、宽容的、可以说,他既无西班牙人的美德,也无西班牙人的恶习。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72】:证明巴勒莫历史悠久的人是保罗·格罗萨克。《图书馆编年史》第四卷第三百六十页的一个注释已有记载;多年以后,《我们》第两百四十二期刊登了证明或公证文件。文件表明,有个名叫多明格斯(多梅尼科)·德·巴勒莫的意大利的西西里人,也许是为了保存一个难以西班牙语化的姓,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他的国籍,他“二十岁时来到本市,娶一个征服者的女儿为妻”。这位多明格斯·巴勒莫于1605年至1614年间在本市供应牛肉,马尔多纳多河畔有他的牲口栏,豢养或者屠宰野牛。牛已经宰光,但为我们留下一段明确的记载:“城市边缘的巴勒莫庄园有一头杂毛的骡子。”听来似乎荒谬,我仿佛看到了它很久以前的清晰而细微的形象,不想再添加什么细节。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73】:在人类使用的各种工具中,最令人惊叹的无疑是书籍。其他工具都是人体的延伸。显微镜、望远镜是眼睛的延伸;电话是嗓音的延伸;我们又有了犁和剑,它们是手臂的延伸。但书籍是另一回事:书籍是记忆和想象的延伸。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74】:我徒劳地期待 入梦之前的象征和分崩离析。 –博尔赫斯 《失眠》

【75】:他已经不再相信自由意志,而是喜欢重复卡莱尔的这句名言:“世界历史是我们被迫阅读和不断撰写的文章,在那篇文章里面我们自己也在被人描写着。” –豪·路·博尔赫斯 《虚构集》

【76】:棋子们并不知道其实是棋手 伸舒手臂主宰着自己的命运 棋子们并不知道严苛的规则 在约束着自己的意志和退进 黑夜与白天组成另一张棋盘 牢牢将棋手囚禁在了中间 上帝操纵棋手,棋手摆布棋子 上帝背后,又有哪位神祗设下 尘埃,时光,梦境和苦痛的羁绊 –博尔赫斯 《棋》

【77】:比丹尼尔的外貌(我的局部失明使我更容易忘记)更重要的是他众所周知的噩运。那么多年下来,一个人可以佯装许多东西,却不能佯装幸福。丹尼尔.索普,他的身上几乎散发着忧郁的气质。 –博尔赫斯 《莎士比亚的记忆》

【78】:假若我们知道什么是时间的话 那么 我相信 我们就会知道我们自己 因为我们是由时间做成的 造成我们的物质就是时间 –博尔赫斯

【79】:我哭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名字屡屡被人们盗用、但无人正视的秘密的、假设的东西:难以理解的宇宙。 –博尔赫斯 《阿莱夫》

【80】:我一再对自己说时间是一条由过去、现在、将来、永恒和永不组成的无穷无尽的经线,没有什么东西比时间更难以捉摸的了。 –博尔赫斯 《事犹未了》

【81】:你会反驳说,现实不一定非有趣不可。我的答复是,现实可以不承担有趣的义务,但不能不让人作出假设。 –博尔赫斯 《死亡与指南针》

【82】:梦像黑水一样把他淹没了。 –博尔赫斯 《秘密的奇迹》

【83】:严重事件是超越时间范畴的,可能因为过去和将来的联系给砍断了,也可能因为组成事件的各个部分之间似乎没有关联。 –博尔赫斯 《埃玛·宗兹》

【84】:我觉得年轻人好像特别喜欢这种强说愁的感觉;他们几乎是竭尽所能地让自己愁眉不展,而且他们通常也都能得逞。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85】:我以忧郁的自负这样想:宇宙会变化,而我不会。 –博尔赫斯 《阿莱夫》

【86】:上帝操纵棋手,棋手摆布棋子上帝背后,又有哪位神祗设下尘埃,时光,梦境和苦痛的羁绊。 –博尔赫斯 《棋》

【87】:因为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未来。在将来的某个时刻,我可能成为您的敌人。 –博尔赫斯 《小径分岔的花园》

【88】:阴谋诡计与时间永恒的错综交织。承认吧,无论做了什么选择,事情依然有无数种可能,我们只是走出迷宫的一种途径而已,依然有无数种途径,但结局只有一个:死亡,也许它是终点,也许只是一个虫洞通向另一个起点 –博尔赫斯 《小径分岔的花园》

【89】:诗应该要有的样子,也就是热情与喜悦。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90】:人们除了自己的本行之外,对别的事情都容易轻信。 –博尔赫斯 《秘密的奇迹》

【91】: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属于全世界,你们在进来之前已身在其中,你们在离去之后仍身在其中。 –博尔赫斯 《小径分岔的花园》

【92】:越是无所顾及,越能让人相信这不是骗局;越是明目张胆,越不会露出马脚。 –博尔赫斯

【93】:梦是剧场,上演的戏剧.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94】:我从怯懦中汲取了在关键时刻没有抛弃我的力量。我预料人们越来越屈从于穷凶极恶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世界上全是清一色的武夫和强盗了;我要奉劝他们的是:做穷凶极恶的事情的人应当假想那件事情已经完成,应当把将来当成过去那样无法挽回。我就是那样做的,我把自己当成已经死去的人,冷眼观看那一天,也许是最后一天的逝去和夜晚的降临。 –博尔赫斯 《小径分岔的花园》

【95】:他一再对自己说,可怕地是死亡地纯粹和总体行为,而不是具体地细节。……他后来想,现实往往不可能和预见吻合;他以狡诈地逻辑推断,预先设想一个具体细节就能防止细节地发生。他坚信那种靠不住地魔法,虚构了一些难以忍受地特点,为的是不让它们发生;最后自然担心那些特点真的应验。 –博尔赫斯 《秘密地奇迹》

【96】:叔本华临终之前对爱德华·格里塞巴赫所说的话,就足以说明问题了。他说:“如果有时我感到不幸,那是因为糊涂和错误所致。我会把自己看做是另外一个人,例如,看做是一个得不到替补职位的替补者,一宗诽谤案的被告,一个被心爱的姑娘小看的恋人,一个不能走出家门的病人或另一个像我一样遭受同样苦难的人。我不像他们那些人,这种不幸至多是我穿旧丢弃的一件衣服的布料而已。我究竟是什么人呢?我是《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一书的作者,我是曾经回答过什么是‘是’这个谜而引起未来世纪思想家关注的人。这就是我。在我有生之年,哪一个人敢对我持有意义呢?”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97】:祖哈伊尔说,经历了八十年的痛苦和光荣之后,他多次看到命运像一头瞎眼的骆驼那样突然把人们踩得稀烂。 –博尔赫斯 《阿威罗伊的探索》

【98】:哲学史为何物?哲学不过是一段记录印度人、中国人、希腊人、学院学者、柏克莱主教、休谟、叔本华,以及所有种种的困惑史而已。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99】:他十分虔诚,认为自己和上帝订有一个秘密契约,只要他祷告忏悔,干了再缺德的事也不会受到惩罚。 –博尔赫斯 《埃玛·宗兹》

【100】:语言的连续性不恰当地夸大了我们所说的事实,因为每个字在书页上占一个位置,在读者心里占一个瞬间。 –博尔赫斯 《瓜亚基尔》

【101】:我希望时间会变成一个广场,照相机只是一个让我的所思暂时安生的处所,一个压扁的铁皮罐子。时间的广场可以容纳很多意外。时间之外的一切,也许只是多余的忧愁。 –博尔赫斯

【102】:英雄们就这样战斗,可敬的心胸无畏无惧,手中的钢剑凌厉无比,只求杀死对手或者沙场捐躯 –博尔赫斯

【103】:我又感到刚才说过的躁动。我觉得房屋四周潮湿的花园充斥着无数看不见的人。那些人是艾伯特和我,隐蔽在时间的其他纬度之中,忙忙碌碌,形形色色。 –豪·路·博尔赫斯 《虚构集》

【104】:叔本华提出了一个是所有人都永远感到困惑的表白:“世界是我的表象。信奉这条真理的人不承认有一个太阳、一个地球,只承认一双看到一个太阳的眼睛、一只触摸到一块土地的手。”也就是说,对唯心主义者叔本华来说,人的一双眼睛和一只手比太阳和大地更加真实,更加本质。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

【105】:爱上一个人就像是创造一种宗教,而那种宗教所信奉的神是靠不住的。但丁对贝雅特丽齐的感情达到了偶像崇拜的程度,这是无可反驳的事实,她有时嘲笑,有时忽视但丁,这些事实在《新生》里已有记载。有人主张那些事实是别的事实的象征。果真如此的话,我们更确信但丁不幸而迷信的爱情。贝雅特丽齐死后,但丁永远失去了她,为了缓解忧伤,便虚构了同她相遇的情节。我认为他在《神曲》中采取了三部曲的结构,目的就是把那次邂逅穿插进去。他想起了常常梦见遇到障碍的伤心情况。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106】:时间是一条令人沉没的河流,而我就是河流;时间是一只使我粉身碎骨的虎,而我就是虎;时间是一团吞噬我的烈火,而我就是烈火。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

【107】:所有文学在讲一件事,那就是人生多苦。 –博尔赫斯

【108】:一切艺术都力求取得音乐的属性,而音乐的属性就是形式。音乐、幸福的状态、神话学、时间塑造的面貌、某些晨暮的时刻以及某些地点,都想对我们说些什么,或者说了些我们不该遗忘的事情,或者正要向我们传达某些信息;这一即将来临然而没有出现的启示或许正是美学的事实。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

【109】:爱国主义的幻想是不着边际的。公元1世纪时,普鲁塔克就嘲笑过那些声称雅典的月亮比科林斯的圆的人;17世纪的弥尔顿曾说上帝有首先启示他的英国人的习惯;17世纪初,费希特宣布说有个性的人和德国人显然是一回事。在这里,国家主义者大有人在;据他们自己说,他们的应予重视、无可非议的动机是弘扬阿根廷人的优秀品质。但是他们很不了解阿根廷人;论争时往往根据外在的事实,比如说,根据西班牙征服者、假想的天主教传统,或者“撒克逊帝国主义”替阿根廷人下定义。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

【110】:我把了解的事都写下来,不加省略,因为生活像罪孽那么羞怯,我们不知道在上帝看来哪些算是重点。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111】:法国尚未选出能代表自己的作者,人们倾向于雨果。毫无疑义,我十分敬佩雨果,但雨果并不是典型的法国人,他可以说是个在法国的外国人。雨果那层出不穷的比喻和华丽的词藻表明他并不是典型的法国人。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112】:仿佛每个国家都想由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来代表,以补救自己的不足,弥补自己的缺陷。我们本应选择萨米恩托的《法昂多》当做国书,但我们没有这样做。由于我们有战争的历史,刀光剑影的历史,我们便把叙述一个逃兵的史诗《马丁·菲耶罗》做为代表,尽管这本书被选中是有理由的,但怎么能设想我们的历史会让这么一个征服荒原的逃兵来代表?然而,事实就是这样,似乎每个国家都感到有这个必要。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113】:幸好现实的丰富多彩的模样不是唯一的:还有回忆中的模样,回忆的要素不在于事实的衍化,而在于持久的孤立的特点。那种诗情是我们的无知所固有的,我无须寻找别的。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114】:上帝就是这样看着宇宙的历史,看看历史上发生件件事情。所有这一切在光彩夺目、令人眼花缭乱的瞬间,即永恒中看到的。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115】:他有过顶峰,有过狂喜,有过辉煌的下午。以后的时间算得了什么? –博尔赫斯

【116】:克鲁斯在黑暗中搏斗(他的身体在黑暗中搏斗)时,他心里开始明白过来。他明白命运没有好坏之分,但是人们应该遵照内心的呼唤行事。他明白臂章和制服如今对他已是束缚。他明白自己的本性应是独来独往的狼,而不是合群的狗;他明白对方就是他自己。恣肆狂放的平原上天色已亮,克鲁斯把军帽扔到地上,大喊着说他决不允许以众敌寡,杀掉一个勇敢的人,他转身和逃兵马丁·菲耶罗一起,同士兵们打了起来。 –博尔赫斯 《塔德奥·伊西多罗·克鲁斯小传》

【117】:他19岁,在父亲的帮助下开了一家兼卖猫狗的鸟店。他探究那些动物的生活习惯,观察他们细小的决定和捉摸不透的天真,这种爱好终生伴随着他。他极盛时期,连纽约民主党总部满脸雀斑的干事们敬他的雪茄都不屑一顾,坐着威尼斯平底船似的豪华汽车去逛最高级的妓院时,又开了一家作为幌子的鸟店–里面养了100只纯种猫和400只鸽子–再高的价钱都不出售。他宠爱每一只猫,巡视他的地盘时,往往手里抱一只猫,背后跟着几只。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118】:时常在美国杂志上出现的莫雷尔的照片并不是他本人。这样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的真面目很少流传,并不是偶然的事。可以设想,莫雷尔不愿意摄影留念,主要是不落下无用的痕迹,同时又可以增加他的神秘性……不过我们知道他年轻时其貌不扬,眼睛长得太靠拢,嘴唇又太薄,不会给人好感。后来,岁月给他添了那种上了年纪的恶棍和逍遥法外的罪犯所特有的气派。他像南方老式的财主,尽管童年贫苦,生活艰难,没有读过《圣经》,可是布道时却煞有介事。“我见过讲坛上的拉萨鲁斯·莫雷尔,”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鲁日一家赌场的老板说,“听他那番醒世警俗的讲话,看他那副热泪盈眶的模样,我明知道他是个色鬼,是个拐卖黑奴的骗子,当着上帝的面都能下毒手杀人,可是我禁不住也哭了。”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119】:1517年,巴托洛梅·德拉斯卡萨斯神甫十分怜悯那些在安的列斯群岛金矿里过着非人生活、劳累至死的印第安人,他向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五世建议,运黑人去顶替,让黑人在安的列斯群岛金矿里过非人生活,劳累至死。他的慈悲心肠导致了这一奇怪的变更,后来引起无数事情:汉迪创作的黑人民乐布鲁斯,东岸画家文森·罗齐博士在巴黎的成名,亚伯拉罕·林肯神话般的伟大业绩,南北战争中死了五十万将士,三十三亿美元的退伍军人养老金,传说中的法鲁乔的塑像,西班牙皇家学院字典第十三版收进了“私刑处死”一词,场面惊人的电影《哈利路亚》,索莱尔在塞里托率领他部下的肤色深浅不一的混血儿,白刃冲锋,某小姐的雍容华贵,暗杀马丁·菲耶罗的黑人,伤感的伦巴舞曲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120】:那些扑朔迷离的假姓名就像累人的假面游戏一样,叫人搞不清楚究竟谁是谁,结果反倒废了他的真姓名–假如我们敢于设想世上真有这类事。千真万确的是,布鲁克林威廉斯堡的户籍登记所里的档案表明他的姓名是爱德华·奥斯特曼,后来改成美国化的伊斯曼。奇怪的是那个作恶多端的坏蛋竟是犹太人。他父亲是一家饭馆的老板,饭馆按照犹太教调制食品,留着犹太教博士胡子的先生们可以在那家饭馆放心吃按规矩屠宰、放净血水、漂洗三遍的羊肉。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121】:挪威文……把血比喻为“蛇之水”。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122】:认为当代文学的罪过就是自我意识太重了……我在写作的时候……我会试着把自己忘掉。我会忘掉我个人的成长环境……我只不过是想要试着传达出我的梦想而已。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123】:她的模样像是一座有缺损的石碑。脖子短得像公牛,胸膛宽阔结实,生就两条善于斗殴的长手臂,鼻梁被打断过,脸上伤疤累累,身上的伤疤更多,罗圈腿的步态像是骑师或水手。他可以不穿衬衫,不穿上衣,但是他的大脑袋上总有一只短尾百灵鸟。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124】:我从小就接收了那些丑陋的东西,世界上本来就有许多格格不入的事物为了共存而不得不相互接收。 –博尔赫斯 《事犹未了》

【125】:早晨是辽阔的原野,白天有马的气息。对他来说,那是崭新的、有时甚至是酷烈的生活,但他的血液里早已带有这种生活的倾向,因为正如别的民族崇拜和预感到海洋一样,我们(也是引进这种象征的人)向往在马蹄下发出回响的无边无际的平原。 奥塔洛拉临死前忽然明白:从第一天起,这帮人就出卖了他,把他判了死刑,让他得到女人、地位和胜利,因为他们把他当成死人一个,因为在班德拉眼里,他早就是釜底游鱼。 –博尔赫斯 《阿莱夫》

【126】:你将走的回头路没完没了,等你真正清醒时你已经死了。 人会逐渐同他的遭遇混为一体;从长远来说,人也就是他的处境。 让写在虎皮上的神秘和我一起消亡吧。见过宇宙、见过宇宙鲜明意图的人,不会考虑到一个人和他微不足道的幸福和灾难,尽管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博尔赫斯 《阿莱夫》

【127】:逃亡者向往自由。于是拉萨鲁斯·莫雷尔手下的混血儿互相传递一个命令(也许只是一个暗号,大家就心领神会),给他们来个彻底解放:让他不闻不问,无知无觉,远离尘世,摆脱恩怨,没有猎犬追逐,不被希望作弄,免却流血流汗,同自己的皮囊永远诀别。只消一颗子弹,小肚子上捅一刀,或者脑袋上打一棍,只有密西西比河里的乌龟和四须鱼才能听到他最后的消息。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128】:“正是我们两人现在共犯的罪孽”,国王悄声说。“了解到美的罪孽,因为这是禁止人们问津的。” –博尔赫斯 《镜子与面具》

【129】:我在写作的时候是不会考虑到读者的(因为读者不过是个想象的角色),我也不会考虑到我自己(或许这是因为我也不过是另一个想象的角色罢了),我想的是我要尽力传达我的心声,而且尽量不要搞砸了.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130】:到了炼狱的山顶,维吉尔突然不见.但丁在贝雅特丽齐的引导下,游历了一重又一重的同心圈,直到最外面的一重,也就是第一动力圈,与此同时,他们每上新的一重天,贝雅特丽齐就越来越美丽.恒星都在他们脚下,恒星之上是最高天,但已不是实体,而是完全由光组成的永恒的天国了..他们登上了最高天,在那无限的领域,远处的景色仍同尽在咫尺一般清晰.但丁看到了高处的一条光河,看到成群的天使,看到由正直人的灵魂组成解体剧场似的天国的玫瑰.突然间,他发现贝雅特丽齐离开了他.只见她在高处一个玫瑰圈里.正如海底深处的人抬眼望雷电区域一样,他向她崇拜祈求.他感谢她的恩惠慈悲,求她接纳他的灵魂.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131】:“文化”一词与种庄稼的农夫有关,“文明”一词则与城市有关,但骑手却像一阵暴风雨,很快就消失了。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132】:‘1920年12月25日凌晨,纽约一条繁华街道上发现了蒙克·伊斯曼的尸体。他身中五弹。一只幸免于难的、极普通的猫迷惑不解地在他身边逡巡’,仅用两句话就交代了不可一世的恶棍蒙克·伊斯曼的结局,然而又是何等地附和逻辑:像这样靠作恶起家的人必定是结了很多愁得,神秘的死亡绝对在情理之中,而且这也似乎揭示出此类的共同的、悲凉的命运。”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133】:在古埃及人中,也盛行类似传统.每个人都取两个名字,一个是小名,让别人叫的,另一个是大名,是真实的名字,对别人是保密的.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134】:以前每三个六角形有一人负责。自杀和肺病破坏了这一比例。我忘不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忧郁:有时候,我在逛街的走廊和楼梯里走上好几个夜晚,都碰不到一个图书馆员。 –豪·路·博尔赫斯 《虚构集》

【135】:我看到爱的关联和死的变化,我看到阿莱夫,从各个角度在阿莱夫之中看到世界,在世界中再一次看到阿莱夫,在阿莱夫中看到世界,我看到我的脸和脏腑,看到你的脸,我觉得眩晕,我哭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名字屡屡被人们盗用、但无人正视的秘密的、假设的东西:难以理解的宇宙。 我感到无限崇敬、无限悲哀。 –博尔赫斯 《阿莱夫》

【136】:自由意志是一种幻觉,但却是一种必须的幻觉。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八十忆旧》

【137】:“这是国际法尽量拖延的微妙而伤和气的问题之一”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138】:说到底,人群是一个幻觉。它并不存在。我是在与你个别交谈。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八十忆旧》

【139】:在寥廓天幕的衬托下,两个身穿黑色衣服、脚登高跟鞋的打手在跳一个性命攸关的舞,也就是一对一的拼刀子的舞蹈,直到夹在耳后的石竹花掉落下来,因为刀子捅进其中一个人的身体,把他摆平,从而结束了没有音乐伴奏的舞蹈。另一个人爱莫能助,戴好帽子,把晚年的时光用来讲述那场堂堂正正的决斗。 –博尔赫斯 《作恶多端的蒙克·伊斯曼》

【140】:傍晚有一个时刻,平原仿佛有话说;它从没有说过,或许天荒地老一直在述说,而我们听不懂;或许我们听懂了,不过像音乐一样无法解释。 –博尔赫斯

【141】:理智(维吉尔)是获得信仰的工具,信仰(贝雅特丽齐)是获得神性的工具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142】:以二换三的/小小象征把戏/把一个行将结束和另一个迅即开始的时期/融会在一起的无谓比喻/或者一个天文进程的终极/全都不能搅扰和毁坏/今夜的沉沉宁寂。……尽管意外层出不穷/尽管我们都是/赫拉克利特的河中的水滴/但我们身上总保留有/某种静止不变的东西。 –博尔赫斯 《岁末》

【143】:这世上如果有天堂,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博尔赫斯

【144】:从那时起,我不再因为孤独感到痛苦,因为我知道我的救世主还活着,终于会从尘埃中站起来。如果我能听到世界上所有的声音,肯定能听到我的救世主的脚步声。但愿他把我带到一个没有这许多回廊和这许多门的地方去。我的救世主会是什么模样?我寻思着。他是牛还是人?也许是一头长着人脸的公牛?也许和我一模一样? 早晨的阳光在青铜剑刃上闪闪发光。上面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你信吗?阿丽安娜?”提修斯问道,”那个牛头怪根本没有进行自卫。” –博尔赫斯 《阿莱夫》

【145】: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热情 –博尔赫斯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热情》

【146】:欧福博说:这种事以前发生过,以后还会发生。你们燃起的不是一堆火,而是一座火的迷宫。如果你们把我这样的人统统处以火刑,地球上容纳不下这许多火堆,火光烛天,会刺得天使们睁不开眼睛。 普鲁塔克曾提到朱利乌斯·恺撒为庞培之死而痛哭;奥雷利亚诺并没有为胡安之死而痛哭,但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治好了不治之症的人那样茫然若有所失,因为那不治之症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博尔赫斯 《阿莱夫》

【147】:死亡(或它的隐喻)使人们变得聪明而忧伤。他们为自己朝露般的状况感到震惊;他们的每一举动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每一张脸庞都会像梦中所见那样模糊消失。在凡夫俗子中间,一切都有无法挽回、覆水难收的意味。与此相反,在永生者之间,每一个举动(以及每一个思想)都是在遥远的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举动和思想的回声,或者是将在未来屡屡重复的举动和思想的准确的预兆。经过无数面镜子的反照,事物的映像不会消失。任何事情不可能只发生一次,不可能令人惋惜地转瞬即逝。对于永生者来说,没有挽歌式的、庄严隆重的东西。 –博尔赫斯 《阿莱夫》

【148】:我就是这样教学的,坚持美学事实不需要定义.美学事实是那么明显,那么直接,就像爱情和水果的味道那样不能确定。我们感觉诗歌就像我们感觉附近的一个女人,或者就像感觉一座高山或一个海湾。如果我们一下子感受到了,为什么还要用别的词语去稀释它呢?这些词语肯定要比我们的感受脆弱得多。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149】:他对巴比伦国王说:”啊,时间之王,世纪的精华和大成!你在巴比伦想把我困死在一座有无数梯级、门户和墙壁的青铜迷宫里;如今蒙万能的上苍开恩,让我给你看看我的迷宫,这里没有梯级要爬,没有门可开,没有累人的长廊,也没有堵住路的墙垣。” –博尔赫斯 《阿莱夫》

【150】:要回到过去,过去是我们的财富。这是我们唯一拥有的东西,它可以由我们来支配。我们可以改变它,我们可以把那些历史人物想成别的样子。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八十忆旧》

【151】:作家的工作不严肃;禁止崇拜偶像;穆斯林禁止雕塑;普罗提诺禁止塑像:”自然界把我幽禁在这个模拟的躯壳里,我已经够厌烦了,难道我会同意让这个形象千秋万代的留下去?”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152】:肚子里养蛇,饲养,饱受折磨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153】:我不知道是我还是博尔赫斯写下了这些话。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与我》

【154】:我想,一个人可能成为别人的敌人,到了另一个时候,又成为另一些人的敌人,然而不可能成为一个国家,即萤火虫,语言,花园,流水,西风的敌人。 –博尔赫斯 《小径分岔的花园》

【155】:那些阅读过英国抒情诗的人,不会忘记约翰·济慈的《夜莺颂》,这位患痨病的、贫穷的,也许在爱情上失意的诗人在1819年4月,他二十三岁的一个晚上在汉普斯提德的一座花园里写了这首诗。济慈在这座郊区的花园里,听到了奥维德和莎士比亚笔下的夜莺的永恒的歌唱,感到了自己来日无多,便把死亡和那看不见的小鸟不死的婉转的歌声相对照。济慈写过,诗人写诗应该像树长树叶那样地自然;两三个小时里那就能写出一页极其优美、隽永的诗歌,事后几乎不必润色;据我所知,还没有人评价过其诗作的优点,但有人为他的作品做过注释。问题的症结就在倒数第二句诗上。依赖环境的、难免一死的人对小鸟说,”不要欺凌饥饿中的人们“,他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就像摩押人路得在古代一个下午,在以色列的田野里听到的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

【156】:犹太人比穆斯林更离奇。他们的《圣经》第一篇就有那句名言:「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秘哲学家们认为上帝这一指示的法力来自组成词句的字母。6世纪在叙利亚或巴勒斯坦编的《创世书》说众军的耶和华、以色列的上帝和万能的主用从一到十的基数和二十二个字母创造了宇宙。毕达哥拉斯和扬布利戈的教义是数字是造物的工具或元素;主张字母是造物[p129]的工具或元素就清楚地表明了新的文字崇拜。第二章第二段说:「二十二个基本字母:上帝把它们刻画、组合、掂量、调换,用它们生産了一切现有的和将有的事物。」然后说明那些字母对水、火、智慧、和平、?惠、睡梦、愤怒具有支配的力量,比如说K那个能左右生命的字母如何形成宇宙中的太阳、日历中的星期三和人体的左耳。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

【157】:并非是撒克逊王发布那些言论的那一天,而是他的一个敌人使那些言论得以流传的那一天才昭示了一个历史性的时期,一个预示着将要发生而尚未发生某些什么事的日期。这个“某些”就是:抛弃血统和民族,实现人类的团结一致。给予土地是一种美德,这种美德又归于他的祖国观念。斯诺里通过这个故事本身,超越了祖国的观念,将它更加升华。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

【158】:圣保罗的警句:Videmus nume per speculum in aenigmate 应是“一扇天窗让我们潜入那真正的深渊”,即人的灵魂中去。天空的深渊那可怕的无限是一种想象,是我们在一面镜子中感受到的我们自己的深渊。我们应该把眼光倒过来,对上帝愿为之而死的、我们内心的无限,作一番高尚的天文观察……如果我们看到银河,那是因为它确实存在于我们的心灵之中。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

【159】:在那个沮丧的世纪,那激发了卢克莱俢创作出六部韵诗的绝对空间,那布鲁诺认为是一种解放的绝对空间,对帕斯卡来说,是一座迷宫,一道深渊。他厌恶宇宙,信奉上帝,可是上帝对他来说,不如他所憎恶的宇宙真实。他悲叹,不能再谈苍天了,他把我们的人生比作遇难者在荒岛上的生活,他感到物质世界的不断压力,感到头晕、恐惧和孤独,并把这些写进另外一句话中:”大自然是一个无线的圆球,其圆心无处不在,而圆周则不在任何地方。“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

【160】:我想,历史,尤其是真实的历史,是很有羞怯心的,其实质性的日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是不为人所知的。一位中国散文家曾经观察到,独角兽由于其活动所固有的不规律性,都是独来独往,不被人所察觉的。它的眼睛也只能观察到它所习惯看的东西。塔西佗虽然在书中记录过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但他并没有亲眼看见过。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

【161】:对于但丁,贝雅特丽齐的存在是无穷无尽的。对于贝雅特丽齐,但丁却微不足道,甚至什么都不是。我们处于同情和崇敬,倾向于忘掉那但丁刻骨难忘的、痛苦的不和。我读着他幻想的邂逅情节时,想起了他在第二层地狱的风暴中梦见的两个情人,他们是但丁未能获得的幸福的隐秘的象征,尽管他并不理解或者不想理解。我想到的是结合在地狱里、永不分离的弗朗切斯卡和保罗。怀着极大的爱、焦虑、钦佩和羡慕。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162】:令人诧异的是(我并不认为这点迄今已被人们所发现),各国推选的代表,其形象并不十分像这些国家。譬如,有人会想,英国应推约翰逊博士为代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英国选了莎士比亚,而莎士比亚(我们权且这么说)正是最不富有英国特色的英国作家。英国作家的特点是寓意含蓄,也就是意在不言中,而莎士比亚恰恰相反,他善于在比喻中运用夸张的手法。倘若有人说莎士比亚是意大利人或犹太人,丝毫也不会令我们吃惊。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163】:德国的情况也是如此。这是一个值得尊敬、但极其狂热的国家。它恰恰选了一个宽宏大度、并不狂热、国家观念极其浅薄的人为其代表,他就是歌德。德国是由歌德来代表的。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口述》

【164】:一个人命令听从他的人做一件事,下命令的人死了,另一个人至死一直在做那件事.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165】: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博尔赫斯

【166】:从不认错的命运对一些小小的疏忽也可能毫不容情。 –博尔赫斯 《南方》

【167】:我们都是寓言里的人物,要记住寓言崇尚三之数。 –博尔赫斯 《镜子与面具》

【168】:假如我无缘得到那份荣誉、智慧和幸福,那么让别人得到吧。即使我要下地狱,但愿天国存在。即使我遭到凌辱和消灭,但愿你的庞大的图书馆在一个人身上得到证实,哪怕只有一瞬间。 –博尔赫斯 《通天塔图书馆》

【169】:我预料人们越来越屈从于穷凶恶极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世界上全是清一色的武夫和强盗了;我要奉劝他们的是:做穷凶恶极的事情的人应当假象那件事情已经完成,应当把将来当成过去那样无法挽回。我就是那样做的,我把自己当成已经死去的人,冷眼观看那一天,也许是最后一天的逝去和夜晚的降临。 –豪·路·博尔赫斯 《虚构集》

【170】:今天所记忆的,就是明天会遗忘的,就是未来无从追忆的。所以,清醒恐怕是另一场梦,梦见自己并没有做梦。而睡梦不过是夜夜归来的死亡 –博尔赫斯

【171】:你怯懦地祈助的 别人的着作救不了你 你不是别人,此刻你正身处 自己的脚步编织起的迷宫的中心之地 耶稣或者苏格拉底 所经历的磨难救不了你 就连日暮时分在花园里圆寂的 佛法无边的悉达多也于你无益 你手写的文字,口出的言辞 都像尘埃一般一文不值 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 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 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 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博尔赫斯 《你不是别人》

【172】:强劲的想象产生真实! –博尔赫斯

【173】:”La historia es una forma más de ficción” 历史,其实也属于一种的幻想 –Jorge Luis Borges

【174】:一个人可以是另外一些人的敌人,可以是另外一些人的另外时刻的敌人,但是不能成为一国之敌,不能与萤火虫、花园、流水、风儿为敌。 –博尔赫斯 《小径分岔的花园》

【175】:我一直认为,天堂就是图书馆的样子。 –博尔赫斯

【176】:当事物的细节遭到遗忘时,很容易模糊泯灭。门槛的例子十分典型:乞丐经常去的时候,门槛一直存在,乞丐死后,门槛就不见了。有时候,几只鸟或一匹马能保全一座阶梯剧场的废墟。 –豪·路·博尔赫斯 《虚构集》

【177】:有个波斯比喻说月亮是时间的镜子.在”时间镜子”的佳句中,既有月亮的易碎性,又有他的永恒性.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178】:一切失败都是神秘的胜利。 –博尔赫斯

【179】: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中讲故事的女子。相传萨桑国国王因痛恨王后与人有似,将其杀死,此后每日娶一少女,翌晨即杀掉。宰相之女山鲁佐德为拯救无辜的女子,自愿嫁给国王,每夜讲故事,引起国王兴趣,免遭杀戮。她的故事讲了一千零一夜。 –博尔赫斯 《小径分岔的花园》

【180】:我想在神的语言里,任何一个词都阐述了一串无穷的事实,阐述的方式不是含蓄的,而是直言不讳的;不是循序渐进,而是开门见山。时间一久,我觉得神的一句话的概念有点幼稚或者亵渎。我认为神只应讲一个词,而这个词应兼容并包。神说出的任何词不能次于宇宙,少于时间的总和。这个词等于一种语言和语言包含的一切,人们狂妄而又贫乏的词,诸如整体、世界、宇宙等等都是这个词的影子或表象。 –博尔赫斯 《神的文字》

【181】:叔本华说一个人从出生的一刻起到死为止所能遭遇的一切都是由他本人事前决定的。因此,一切疏忽都经过深思熟虑,一切邂逅相遇都是事先约定,一切屈辱都是惩罚,一切失败都是神秘的胜利,一切死亡都是自尽。我们的不幸都是自找的想法是再好不过的宽慰;这种独特的神学向我们揭示了一个隐秘的旨意,奇妙地把我们同神混为一谈。 –博尔赫斯 《阿莱夫》

【182】:上帝为他施展了一个神秘的奇迹:德国的枪弹本应在确定的时刻结束他的生命,但在他的思想里,发布命令和执行命令的间隔持续了整整一年。先是困惑和惊愕,然后是忍受,最终是突然的感激。 –博尔赫斯 《秘密的奇迹》

【183】:如同所有的作家一样,他拿别人已经完成的作品来评价别人的成就,但要求别人拿他构思或规划的作品来评价他自己。 –博尔赫斯 《秘密的奇迹》

【184】:有人追求女人的爱情,是为了把她抛在脑后,不再去想她。 –博尔赫斯 《神学家》

【185】:印度人把所有的哲学家都当成当代的思想家。他们用当代哲学研究的术语来翻译古老哲学家的作品。这种尝试其实是很勇敢的。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186】:我会写一些故事,而我会写下这些东西的原因是我相信这些事情–这不是相不相信历史事件真伪的层次而已,而是像有人相信一个梦想或是理念那样的层次。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187】:我的爱和我之间就要垒起 三百个夜晚如同三百垛墙, 而大海就像魔法阻隔于你我之间。 没有别的了只剩下回忆。 活该受折磨的黄昏啊 期望着见到你的夜晚。 你的道路穿过田野, 苍穹下我走来又离去。 你我的分离已经肯定如大理石 使无数其他的黄昏更加忧伤。 –路易斯·博尔赫斯 《分离》

【188】: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象循环小数 在下一次循环中回归;但是 我知道有一个隐蔽的毕达哥拉斯轮回 夜复一夜地把我留在世上某个地方。 –博尔赫斯 《循环的夜》

【189】:我不相信布宜诺斯艾利斯有过开端 我认为她像水和空气一样永恒 –博尔赫斯

【190】:与其说灵魂寻找通向地狱或天堂之路,不如说灵魂把自己变成天堂或地狱。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八十忆旧》

【191】:黎明时分,他梦见自己身在克莱门蒂诺图书馆的阅览室里。一个戴墨镜的图书管理员问他找什么。赫拉迪克回说找上帝。管理员对他说:上帝在克莱门蒂诺图书馆的四十万册藏书中某一卷某一页的某一个字母里。我的父母、我父母的父母找过那个字母;我自己也找过,把眼睛都找瞎了。他脱掉眼镜,赫拉迪克发现他确实双目失明。一个读者进来还一册地图集。这本地图集没有用处,管理员说,把地图集递给赫拉迪克。赫拉迪克随手翻翻。他头晕目眩地看到一幅印度地图。他突然福至心灵,指着其中一个字母。一个无处不在的声音说:你要求的工作时间已经批准。 –博尔赫斯 《秘密的奇迹》

【192】:丁尼生说过,假如我们能了解一朵花,我们就知道我们是些什么人,世界是什么了。他或许想说,事物不论多么细微,都涉及宇宙的历史及其无穷的因果关系。他或许想说,可见的世界每一个形象都是完整的,正如叔本华所说,每个人的意志都是完整的。神秘哲学家认为人是微观宇宙,是宇宙的一面象征性的镜子;按照丁尼生的说法,一切事物都如此。一切事物,甚至那枚令人难以容忍的扎伊尔。 唯心主义者说,浮生着梦,”生”和”梦”严格说来是同一个词;我将从千百个表面现象归为一个表面现象,从一个极其复杂的梦归为一个十分简单的梦。别人也许会梦见我发了疯,而我却梦见扎伊尔,当世界上所有的人日日夜夜都在想扎伊尔,那么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是世界还是扎伊尔? –博尔赫斯 《阿莱夫》

【193】:这里又一次 饱含记忆的嘴唇 独特而又与你们的相似。 我就是这迟缓的强度 一个灵魂。 我总是靠近欢乐也珍惜痛苦的爱抚。 我已渡过了海洋。 我已经认识了许多土地;我见过一个女人和两三个男人。 我爱过一个高傲的白人姑娘 她拥有西班牙的宁静。 我见过一望无际的郊野 西方永无止境的不朽在那里完成。 我品尝过众多的词语。 我深信这就是一切而我也再见不到再做不出新的事情。 我相信我日日夜夜的贫穷与富足 与上帝和所有人的相等。 –博尔赫斯 《我的一生》

【194】:那个星球上的人认为宇宙是一系列思维过程,不在空间展开,而在时间中延续。 –博尔赫斯 《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

【195】:特隆的诸多理论中间,只有唯物主义引起了轩然大波。像提出悖论的人那样,某些热情有余、分析不足的思想家提出了唯物主义。为了便于人们懂得那不可理解的论点,11世纪的一个异教创始人想出了九枚铜币的似是而非的理论,在特隆引起了轰动。那个“骗人的推理”有许多说法,铜币的数目和找到的数目各各不同; –豪·路·博尔赫斯 《虚构集》

【196】:有一行魏尔伦的诗句,我再也不能记起, 有一条毗邻的街道,我再也不能迈进。 有一面镜子,我照了最后一次, 有一扇门,我将它关闭,直到世界末日降临。 在我的图书馆的书中,有一本 我再不会打开–我正注视着它们。 今年夏天,我将满五十岁, 不停地将我磨损呵,死神! –博尔赫斯

【197】:任何智力活动最终都是有用的。一种哲学理论开头是对宇宙的可信的描述;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沦为哲学史的一章,甚至一节或者一个名称。在文学领域,那种最终趋于老朽的情况更为明显。梅纳尔对我说过,《吉坷德》最早是一部讨人喜欢的书,现在却成了表现爱国主义、语法权威和出版豪华版的口实。光荣是不能理解的东西,也许是最坏的东西。 –豪·路·博尔赫斯 《虚构集》

【198】:有些事情感人至深,不是死亡能够减弱。 带来亲切而难以解释的感觉的音乐, 无花果树和承雨池勾起的故土情结, 以及证明我们正确的爱情的引力。 –博尔赫斯

【199】:你的不在就像无奈的石碑,将会使许许多多个黄昏暗淡。 –博尔赫斯

【200】:使人着迷……是一个作家应该具有的几个最主要品质之一。 –博尔赫斯

【201】:地狱的属性之一在于它的不真实,这一属性使它的可怖似乎有所减轻,但也可能加强。 –博尔赫斯 《阿莱夫》

【202】:天堂是一座图书馆。 –博尔赫斯

【203】:一个人被他热爱的事所戕害。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八十忆旧》

【204】:对那么多事情表示怀疑的安德烈·纪德似乎从未怀疑过那必不可少的幻想–自由行为。他相信人可以支配其行为并毕生致力于对伦理的审察和革新,所用的心思绝不亚于对文学的实践和执着。 –博尔赫斯 《私人藏书》

【205】:比奥伊·卡萨雷斯想起乌克巴尔创始人之一说过镜子和男女交媾是可憎的,因为它们使人的数目倍增。 –博尔赫斯 《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

【206】:我突然又记起柯尔律治的一个奇想。有人做梦去天国走了一遭,天国给了他一枝花作为证据。他醒来时,那枝花居然还在。 –博尔赫斯 《另一个人》

【207】:博尔赫斯是否曾在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命运感到过不满呢?我们猜想他会的。他已经不再相信自由意志,而是喜欢重复卡莱尔的这句名言:“世界历史是我们被迫阅读和不断撰写的文章,在那篇文章里面我们自己也在被人描写着。”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208】:完美的词藻在诗中看起来一点都不奇怪;它们看起来好像都很理所当然。所以我们很少会感激作家们经历过的痛苦。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209】:它和我们一样逐渐卷入 这个由声音组成的迷网, 涵盖了以前、以后、昨天、现在、 左右、你我、其他,等等。 –博尔赫斯 《假人》

【210】:如实叙述那天下午的事情相当困难,并且也许是不合适的。地狱的属性之一在于它的不真实,这一属性使它的可怖似乎有所减轻,但也可能加强。一件连当事人几乎都不相信自己会干出来的事情,怎么能使别人信以为真呢? –博尔赫斯 《埃玛·宗兹》

【211】:在冥冥中主宰一切的神是慷慨的。 –博尔赫斯 《双梦记及其他》

【212】:异教创始人想从这件事中推断出九枚钱币失而复得的真实情况–即它的连续性。他断言,“假设星期二至星期四之间四枚铜币不存在,星期二至星期五下午之间三枚铜币不存在,星期二至星期五清晨之间两枚铜币不存在的这种想法是荒谬的。合乎逻辑的想法是,在那三段时间中的所有瞬间钱币始终存在,只是出于某种隐蔽的方式,不为人们所知而已。” –豪·路·博尔赫斯 《虚构集》

【213】:这里容我作一些解释。看到一样东西,首先要对它有所了解。比如说,扶手椅是以人体及其关节和部位为先决条件的;剪刀以剪断的动作为先决条件。灯盏和车辆的情况也是如此。野蛮人是看不懂传教士手里的《圣经》;旅客看到的索具和海员看到的索具不是一回事。假如我们真的看到了宇宙,我们或许会了解它。 –博尔赫斯 《事犹未了》

【214】:因为人生活在时间与时间的延续中,而那个神秘的动物却生活在当前,在瞬间的永恒之中。 –博尔赫斯 《南方》

【215】:“有件事但丁没有说,但是在整个故事过程中能感受到,也许更使其增色。但丁怀着无限的同情给我们讲了这两位情人的命运,以至于我们感到他羡慕他们的命运。保罗和弗朗切斯卡留在地狱,而他将被拯救,但是他们俩相爱,而他却没有得到他所爱女人贝雅特丽齐的爱。这里也有一种虚荣,但丁应该感到这是很可怕的事,因为他已经离开了她,而这两个被打入地狱的人却在一起,他们不能讲话,毫无希望地在黑色旋涡里转悠。但丁甚至没有告诉我们他们俩的苦难会不会终止,但是他们在一起。当她讲话的时候,她用nosotros(我们):她为他们俩说话,这是他们在一起的另一种方式。他们永恒地在一起,共享着地狱,这对于但丁来说简直是天国的佳运。”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216】: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意味深长的、难以测度的过去催化而成,都是由因果之链推演而成。当然,没有什么最初的因,每一个因都是另一个因的果。每一个事情都指向无限。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话录》

【217】:我们不应该忘记,对原始的魔幻思维而言,名字不仅仅是一个随心所欲的象征符号,而是这个符号所确立的整体概念中生死攸关的一部分.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艺录》

【218】:黑人杂居的废弃的啤酒店的地下室;多为破败的三层楼建筑的纽约贫民区;在迷宫般的下水道系统里出没的“沼泽天使”之类的亡命徒帮派;专门收罗十来岁未成年杀手的“佛晓少年”帮;独来独往、横行不法的“城郊恶棍”帮,他们多半是彪形大汉,头戴塞满羊毛的大礼帽,衬衫的长下摆却飘在裤子外面,右手握着一根大棒,腰里插着一把大手枪,叫人看了啼笑皆非 –博尔赫斯 《小径分岔的花园》

【219】:从一个州偷了马,到另一个州卖掉,这种行径在莫雷尔的犯罪生涯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枝节,不过大有可取之处,莫雷尔靠它在《恶棍列传》中占了一个显赫的地位。这种做法别出心裁,不仅因为决定做法的情况十分独特,还因为手段非常卑鄙,玩弄了希冀心理,使人死心塌地,又像一场噩梦似的逐渐演变发展。阿尔·卡彭和“甲虫”莫兰拥有雄厚的资本和一批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在大城市活动。他们的勾当却上不了台面,无非是为了独霸一方,你争我夺……至于人数,莫雷尔手下有过千把人,都是发过誓、铁了心跟他走的。二百人组成最高议事会发号施令,其余八百人唯命是从。担风险的是下面一批人。如果有人反叛,就让他们落到官方手里,受法律制裁,或者扔进滚滚浊流,脚上还拴一块石头,免得尸体浮起。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220】:记得诺克斯替教徒说过,惟一能够免于犯罪的方法就是去犯罪,因为从此以后你就会改过向善了。在文学的领域里,这种说法是完全正确的。如果在我写完了十五册让人受不了的书之后,发现这些书里头还有四、五页的篇幅是可以接受的话,我还是会很高兴的。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221】:他们会教导我们说,永恒是目前的静止,也就是哲学学派所说的时间凝固;但他们或任何别人对此并不理解,正如不理解无限广阔的地方是空间的凝固一样。 –博尔赫斯 《阿莱夫》

【222】:他们在南方各个大种植园走动,有时手上亮出豪华的戒指,让人另眼相看,他们选中一个倒霉的黑人,说是有办法让他自由。办法是叫黑人从旧主人的种植园逃跑,由他们卖到远处另一个庄园。卖身的钱提一部分给他本人,然后再帮他逃亡,最后把他带到一个已经废除黑奴制的州。金钱和自由,叮当作响的大银元加上自由,还有比这更令人动心的诱惑吗?那个黑人不顾一切,决定了第一次的逃亡。 –豪·路·博尔赫斯 《恶棍列传》

【223】:他痛骂批评家;接着,他比较厚道地把批评家说成是“那种自己没有铸币的金银,也没有蒸汽压机、滚轧机和硫酸,但能指点别人藏镪的地点”。 –博尔赫斯 《阿莱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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